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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径直来到阵基前，空中悬浮飞动的混凝土块越来越多，地上的洞穴也越来越大，一根金属柱渐渐浮现。
江瞳俯身仔细看了看：“手法不错，可惜有些粗糙。”
在阵基的下部分，她还发现了一处小小的符文错误，这点小错倒是没有什么大碍，但是，它是整个阵基最薄弱的地方。
她举起寻音剑，对准了那处，平平地削了过去。
剑入金属之中，如同刀切豆腐般轻而易举，符文骤然变亮，又迅速黯淡下去。
收回剑，她伸出手，朝那根柱子轻轻一点，金属柱应声而落，在地面上骨碌碌滚动。
仿佛在突然之间，整个九宫聚煞阵中的雾气就变得淡了起来，原来伸手不见五指，现在已经能隐约看到一些建筑的轮廓。
江瞳走出小超市，看了看智脑里的地图，最后的那一处阵基，是阵法最重要的一处，只要毁掉这一根，整个阵法，就会被毁掉。
刚刚走出超市，通讯器忽然响了起来，竟然是小顾发来的。
焦急令他的声音有些沙哑：“小瞳，你在哪儿？”
江瞳柔声道：“小顾，我没事。”
“怎么会没事？这不是九宫聚煞阵吗？”顾博源气急败坏地吼道，“我听说你跟骆崎那小子一起闯进去了。”
“放心吧，我正在拯救世界，准备好香槟，等我回来庆祝吧。”
顾博源更加生气，声音骤然一冷：“既然你要送死。我来陪你。告诉我你的方位。”
江瞳一惊：“小顾别闹。这个阵法很厉害，不是你能应付的。”
“现在说这个为时已晚。”顾博源说，“我已经进来了。”
“什么？”江瞳大惊。
忽然，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，将神识往上探出去，发现一辆飞车驶进了九宫聚煞阵中，从超市的上方掠过，驶向王台。
江瞳纵身一起。朝那飞车追去。
“小顾，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你。”她对着通讯器说，“看到我传给你的地图了吗，上面那个绿色的点，就是最重要的阵基之所在，我要你去毁了它。”
顾博源沉默了片刻：“你要去王台？”
“是的，我必须去阻止他们拿到招妖幡。”江瞳急道，“否则，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没意义了。”
“好。”顾博源沉声道，“小心些。”
“你也一样。”江瞳挂断了通讯。跟着那辆飞车来到王台前。
王台只是一座貌不惊人的三层小楼，看起来有些像民国时代的公馆。前面有一片草坪，种着两棵高大的梧桐树。
原本王台前有人常年驻守，但两处岗亭之内早已鲜血淋漓，右边的那个有具卫兵的尸体趴在那里，宛如地狱。
王台位于九宫聚煞阵的中央，是煞气最浓郁的地方，这里应该已经没有一个活口了。
飞车停在王台之前，悬在半空中，车门打开，一个穿着黑色皮质风衣的男人纵身跃下，他的身后跟着一男一女，两人都戴着防毒面罩，只有那个风衣男人，光着一张脸，下巴上有一层青色的胡渣，右边眼角之下有一道“z”字形的伤疤，非常醒目。
江瞳远远地用智脑拍下一张照片，传给骆崎和小顾，两人一收到照片，脸色就骤然大变。
“怎么是他！”
江瞳急忙问：“你们认识？”
两人都沉默了一阵，最后是小顾打破了寂静：“他……是顾家的人。”
江瞳呆了一下，不会吧，这次的事件是顾家搞出来的？监守自盗？
顾博源继续道：“不过，他在十年前就应该死了。”
江瞳难得开了个玩笑：“这么说来，这个袭击王台的人是个鬼魂？”
“我亲眼看着他下葬。”顾博源的语气是从来没有过的凝重，“是我往他棺材上洒下第一捧土。”
江瞳面色一凝，从小顾的语气中，她能够听出他与此人关系匪浅。
“他是我堂兄，名叫顾博华，曾经的顾家第一天才，某次出门游历之时身负重伤，回家之后第三天就死了，家族之中请了最好的国医，也没能救得活他，甚至没能查到他的死因。”顾博源的声音越来越沙哑，情绪也越来越激动。
江瞳朝那个风衣男人的背影看了一眼，说：“先解决阵基，我会确认这个人的身份。”
江瞳关掉通讯，此时三人已经进入了王台之内，她收敛住全身的气息，还佩戴了一张敛息符，悄悄地潜入了王台之内。
王台中一片狼藉，到处都是血迹和尸体。
三人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向会议大厅，路上如果遇到了还有口气的活人，就上前补上一刀。
王台的会议室在一扇雕刻着龙纹的金属门后，风衣男人从怀中拿出一面镜子，看起来就像是女孩子用的化妆镜，只有拳头大小，是青铜所铸，背面有花草虫鱼，正面光滑如昔，能够照见模糊的人影。
他将镜面对准了墙上的刷卡器，刷卡器轰然爆裂，大门应声而开。
江瞳在心中吐槽，这也太儿戏了吧，门锁都被破坏了，警报器都没有响，这王台的安保系统已经漏成了筛子了吧？
且慢。
她忽然想到，莫非并不是安保的问题，而是那面镜子的问题？
那面镜子，无疑是一件法器，但没有将它拿到手上，鉴宝之眼也没有多少作用。
三人走进会议室内，大厅正中是一张圆形的木桌，木桌旁只有五把椅子。
在这个会议室里，永远都只有五把椅子，但每隔个几百年，坐椅子的人都会换上一批。
这个世上，没有永远的权利。
风衣男人来到圆桌前，目光在那五把椅子上扫过，他拿起青铜化妆镜，朝第三把椅子一照，镜子里顿时射出一道强光，那把椅子轰然碎裂。
然后，他又把镜子对准了排在第五位的椅子，然后是第四位、第二位，最后毁掉了第一位的椅子。
江瞳隐藏在暗处，仔细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，果然如顾博源所说，他非常强，至少已经是高级武王。
不愧为顾家曾经的第一天才。
就在五把椅子毁掉的刹那，木桌竟然从中间裂开了，桌下是一条通往地下的漆黑通道。
顾博华朝通道内看了一眼，纵身跳了进去。在三人进去了半分钟后，木桌开始关闭，江瞳使出一苇渡江，化作一道光影，在木桌关闭的最后一刹，钻进了通道。
这条阶梯并不长，通道的尽头也没有门，只有一间亮着白光的房间。
江瞳往房间内一看，顿时有些说不出话来。
在她的想象中，地下室周围应该有最先进的安保系统，房间内则是一只巨大的a级金属制成的保险柜，里面封存着来自于远古的至宝。
但是，房间里什么都没有，只有一个人。
没错，就是一个人，一个烂醉如泥的男人，看起来挺年轻，长得也还行，就是太邋遢了，身上的衣服明明是用料讲究的顶级名牌，却皱巴巴脏兮兮，松松垮垮地搭在他的身上，露出他结实却布满污垢的胸肌。
他歪歪倒倒地坐在地上，身边丢满了空酒瓶，怀里还抱着一只喝了一半的。
顾博华走进去，远远地绕着他走动，他抬起头，朝他露出一道非常傻的笑容：“好久没有人来了，怎么样，来一起喝一杯？这可是2129年的沙棠酒，价值连城。”
“我是来向你借一件东西的。”
“哦？”男人傻傻一笑，“我能有什么东西？你都看到了，这间房子里空空如也，而我也两袖清风，一贫如洗。”
“你当然有。”顾博华绕着他缓缓走了半圈，“你一直守护着它。有多少年了？两百年？还是三百年？”
男人依然傻傻地笑，趴在那酒瓶上，用那惺忪的双眼饶有兴致地看着他：“是三百一十二年。孩子，你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进入这里的人，但这里已经建成了一千三百年多年，在这段时间里，你不是第一个。你知道他们最后都怎么样了吗？”
“露丝，一千三百年前闯进地下室，他是地牢修建成之后第一个进来的人，武王巅峰修为，被守护者撕成了碎片，那位守护者只花了十分钟。”顾博华声音低沉，充满了磁性，“张云杰，八百九十二年前闯进地牢，他的修为只有中级武王，守护者杀死他只用了一分钟。这些我都知道，需要我一一细数吗？”
“既然你知道，还敢来？”邋遢男人往嘴里灌了一口酒。
“因为我知道。”顾博华眼神阴冷，“你病了。”
邋遢男人动作一顿，江瞳微微点头，没错，在她进来的时候，就闻到了一股腐朽的味道，那是内脏器官深度腐坏的气味，他所修炼的功法也有缺陷，这种缺陷虽然被他压制住了很多年，但终究会有爆发的一天。
他身体的毁坏，就是爆发的迹象。
这样的病情一旦爆发，将会非常可怕。
邋遢男人的表情终于变得严肃，他抬头认真地看了顾博华一眼，那双眼睛里一片精明，看不出一点酒醉的迹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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